黑色陰天::Black Cloudy Day

觀看其他集數請點此連結 http://srw02.pixnet.net/blog/category/11580106

◇

「考完試了!」走出考試的教室後,莊予晗在走廊大喊了一聲。

我們這屆是第一屆會考,沒有任何人有經驗,也讓我們更加害怕考試的內容,會考倒數一個月時,班上好幾個成績好的女生陸陸續續因為壓力太大情緒跟身體都出了問題,當然,我不可能是那些成績好的女生,但我對於會考,還是很膽顫心驚,考完兩天的會考,最後一科考卷交出的那一刻,壓力全釋放後全身的精力瞬間歸零,整個就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攤倒在考場。

「會考結束好像就象徵要畢業了欸,甘允芬,妳畢業後真的要搬家了嗎？」

范以霖突然講了這麼感性的話,莊予晗跟她同時轉頭看我,皺起了眉頭。

「唉,反正還是在新竹啊,放假我還是可以常常回來的,坐火車只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對這裡地況這麼熟了,很快就會找到路的,欸妳們,才要好好把握剩下的日子啦,范苡霖,如果妳跟錢文楷考的學校離很遠一定也要好好在一起,還有,莊予晗,確定不告白？就算知道會被拒絕又怎麼樣,都可能見不到面了,只要在最後一刻好好表達心意以後才不會有遺憾啊。」

我站在中間勾起她們手臂,大步走出這個邪門的考場,面對她們皺起的眉頭我也只能多講這些話,但能不能常回來,我對自己也蠻不信任的,聽到回市區的消息時,那時還只是剛開學,沒想到分開的日子這麼靠近了。

考完會考後全三年級每天在學校都過得像在家的日子,當然,無故未到的人也很多,看一二年級還要準備期末考心裡真是莫名的爽,每天要不是在看影片,就是到操場打球,我都是在教室看小說和睡覺的那種,但日子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好幾個禮拜過去了,會考成績出來了,我們也要畢業了,看到會考成績我快感動到哭出來了,考得比模擬考還好,模擬考理化數學偶爾會考個C的我,這次竟然考了個五B四+。

◇

「學務處報告,三年九班甘允芬、莊予晗、范苡霖,三年一班賴慈安請到學務處找生教,報告完畢。」

「又輪我們了喔,在畢業前一個禮拜。」這次又找了一個爛時間廣播,午休下課。

整個學期輪到我們這隊站校門時,我都被范苡霖和莊予晗陷害固定跟賴慈安站校外,但除了第一天有跟他講到話,我們就再也沒有交談了,也好,算他識相,反正講出來的話又不中聽,但在禮拜五我們一起走回學校的路上,他突然開口。

「妳這次會考分數怎麼樣？」

這個問題好像很單純,但我回答他後絕對不會有好話。

「五B四+,問這個幹麼？」

「確認我應該不會跟妳當高中同學。」

「我也不想跟你當高中同學。」

賴慈安回到家,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滿整個客廳,連走路都得鑽來鑽去,他四處看著這間舊舊的房子,隱藏在肚子裡的感傷好像湧了出來。

聽到甘允芬的回答賴慈安愣了一下,跟自己好像有點相近,他五B六+。

「不可能跟這女的同學校吧,就算同學校也不可能這麼衰的同班吧,不要亂想。」想到這他就雞皮疙瘩一陣。

◇

五個天後,我們畢業了,那天是我第一次在全班面前流淚,那天我幫莊予晗順利要到跟宋宇威的合照,藉口就是,跟他說妳要到全班人的自拍合照,宋宇威沒多想就答應了,莊予晗這傢伙爽到一個極點,還把那張合照設成手機桌布。

「放假的時候,如果說我要去妳們家住,可以吧。」

「當然,想住幾天就住幾天,我媽聽說妳要搬家時還很不捨。」

「欸莊予晗,還是不告白？」

「我決定要跟宋宇威讀同所高中。」

「哦？」

「嗯,我都為了他去讀技藝班的餐旅學程了,我一定會盯著他填志願。」

「所以妳只想一直當被他整的同學嗎？」

「這樣就夠了。」

說完她們兩個直接狠狠的把我抱緊,一點都不給我空氣呼吸,平常都互稱垃圾的,突然這樣感性,我好不習慣,范苡霖跟錢文楷一定會幸福的吧,希望莊予晗不要在猶豫下去了,已經這樣過了三年,還要再繼續過三年嗎？

我轉身跟她們走了反方向,過了幾秒鐘後,已經距離好幾公尺的我們,范苡霖突然大喊。

「甘允芬!」

「蛤？」

「去市區找徐文敘喔,要告白喔。」

「喔!」

這種時候講這個真是讓人想忍住笑都不行,我差點忘了,徐文敘是讀市區的國中啊,說不定,真的能再見到他呢,哪怕為他勇敢一次也好,但他的國小成績……咳咳,不好說,以我對他的瞭解,然後對比跟他同掛的人國中的樣子,國中也不可能會勵志讀書,機會很渺茫。

二、我跟他的孽緣

◇

「到底哪來的孽緣？」我說。

我跟賴慈安坐在座位上,先斜眼看著對方,又同時轉頭嘆了一口長氣。

收到高中入學通知時,我為此開心了很久,雖然會考分數沒有高,但因為國中排球隊出去比賽的績優,所以上了一所公立高中,雖然不是多好的學校,但至少是公立的,就不用讓爸爸繳那麼貴的學費了,我們三個雖然都要到市區讀書,但距離還是蠻遠的,沒辦法在像以前一樣在教室聊天,但我還是以為會是新的開始,能夠有一個燦爛的三年,編班出來時,我沒注意有誰,反正又不認識,但新生報到那天,我一踏進教室,馬上從天堂掉到地獄,是一個悲慘的開始,坐在我旁邊的是――賴慈安。

「不是吧,有衰成這樣？」

我們又互看了一眼,這次換他開口。

「你成績到底是怎麼樣？之前問我會考分數怎樣,那你呢？」

我還蠻擔心這件事的,會不會他的成績比我好,這樣的話,我大概又要被他酸。

「是最低門檻進的,妳是因為績優才進的吧？」

好傷人啊這句話,好像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樣。

「對啦。」

最低門檻,那就是五B六+囉,他應該沒有什麼績優的吧,可惡,比他低分,唉,真是的,看到他就想到第一次跟他講話的那天,好崩潰啊,我會被他整死。

這時,一個女老師走進教室,跟我們說了一大堆事情後就開始點名,不管國中高中,新生進來時,幾乎每科老師都會先好好打量一下我們的名字對吧,可憐的賴慈安。

「賴慈安。」

「有!」

「還是男生啊。」

這讓我想起國中生教,當時他也這樣子笑了一下,我也在一旁偷偷笑成瘋子。

「靠腰喔。」他瞪了我一眼,我還是一直笑。

虧賴慈安的座號是男生倒數第二號,老師念到他的名字都以為進入女生了。

「妳跟他很熟嗎？」

休息時間,坐在我前面的一個長馬尾女孩突然轉過來,趴在我的桌上問。

「賴慈安？」我手指著他。

「嗯,看你們一早就聊的很開心的樣子。」

呃同學,我們一點都不開心,妳都坐這麼靠近了能聽成這樣我也是蠻配服的啦。

「不熟,國中見過面而已。」

「是嗎,對了,都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謝宇心。」

「我叫甘允芬。」

這個長馬尾女孩很熱情,相較之下我好像有點太冷漠,當天我們兩個就不知不覺的成為好朋友了,朋友本來就是這樣嘛,永遠都不知道為什麼成為朋友。

我跟賴慈安熟不熟呢？聽她這麼一問我再次轉頭看著他,他正在滑手機,應該沒有聽到我們對話,我國中又不是跟他同班,做交通糾察時他也只講過兩天的話,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甚至感覺他是很安靜的男生,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慈善、安靜』,只是走路姿勢很拽而已,但,世上這種男生要不是自閉兒,就是書呆子,兩者他都不是,我們第一次講話時,本性就顯露了,就跟一般臭男生沒兩樣,甚至,好像很會針對我,我一點都不了解他是怎樣的人,但在這個班,我卻變成全班最了解他的,只因我跟他讀同所國中。

就這樣,我跟謝宇心每天不管在學校或是回到家都在聊天,我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我也把我的暗戀對象徐文敘也講出來了,但有一點讓我有點害怕,他不像范苡霖跟莊予晗是那種很粗魯像男生的女生,而是一般的女生,我對這種女生,有陰影,希望她可以讓我走出這個陰影。

我們班導很勤勞的一次段考換一次位置,一年而已我就跟他坐了三次,這是孽緣還是……。

我不常理他,只有我們班歡樂的跟數學老師聊十九禁話題時我們兩個才會大笑聊一下,還有,有一次他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笑的超誇張,這才知道原來他笑點這麼低,而我,雖然有時很冷淡,有時也常常跟他笑成一片,聽到他那奇葩又多變的笑聲我都會噗哧的笑出來,但,他還是很愛針對我,明明就不是因為我而發生的事,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怪到我頭上,就算那時跟他坐的不是我。

「靠,甘允芬,跟妳坐真的很衰欸。」

「跟妳坐都會有衰事。」

「都是因為跟妳坐才會這麼衰。」

「跟妳同班,衰。」

「打從被分到妳們那隊後我就注定衰一生了。」

每次跟我坐如果敲到桌角或突然東西沒帶他就會對我說這句話,我只是翻一個大大的白眼給他,最後就是讓我非常疑惑的一件事,我永遠無法辯贏他,我國中時可是代表全校參加辯論大賽得到全縣冠軍欸,明明平常對方回的話就算我心裡默默認輸,但我還是可以硬回一句,但他說的每句話,卻把我急將要出口的話都塞了回去,又或著是別人說跟他有關的事,最後我把它稱為―—賴慈安的詛咒,只對甘允芬生效的。

這一年,我的尊嚴因為賴慈安而徹底化為烏有了。

◇

他對我來說,不算朋友,只是同學,跟他並不熟,只是一天聊幾句話的同桌,但這樣的關係,到了高二第一次段考結束,好像悄悄的改變了。

高二我跟他都是社會組,還是同班,他明明數理才是最強的,我問他為什麼不去讀自然組,他說:因為那個太無聊了,社會組,每天都要背背背啊,他這種考試前才在臨時抱佛腳的人,真的適合？高二剛開學沒有坐在一起,這算是小確幸吧,沒有跟他坐的這一個月,耳邊真的好安靜啊,但也有點無趣,這樣的安寧,僅此於第一次段考結束前。

這節課,全班盯著班導在黑板上排的座位表,雖然很認真的盯著,但嘴裡要不是碎念,就是歡呼,當一個男生或女生被分到桃花座時,可就是引來全班的騷動,我並沒有跟著他們吼來吼去叫來叫去,而是在下面偷偷補眠,不知不覺,全班三十八個座位全被分配好,我看看我前後左右的位置,心裡涼掉。

桃花座就算了,又跟賴慈安坐……

我跟班上某幾個男生混得很熟,已經熟到可以每天晚上用通訊聊天、可以很自然的假日約出去的那種,畢竟我沒有女生可約,除了謝宇心,我跟其他女生都不熟,唉,跟國中一樣。

「唉,這位置怎麼這麼邊緣啊。」我搬到新的坐位,坐下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左邊的嘆氣。

「唉屁喔,我更可憐好不好,桃花位欸。」但不是我混熟的那些。

「爽嗎？」

「不爽。」誰叫我們班沒帥哥,其實我們班有兩個很多女生覺得帥的男生,第一是黃祥凱、第二是關詠齊,也許是因為跟他們同班,很瞭解他們平常的智障樣,所以不覺得他們好,這兩個……就是那種特別難處理的學生。

瞧他一副悠哉的樣子,下一秒,我直接噴笑。

「啊靠!」

他把手臂放在窗框上,突然坐他前面的劉哲勳移動了窗戶,他的手臂被夾到。

「賴慈安,五分鐘!」班導聽到了賴慈安那聲帶語末助詞的大叫,五分鐘是她的口頭禪,就是叫他站起來罰站五分鐘。

「嘻嘻嘻。」我在一旁偷偷笑得像瘋子一樣。

「跟妳坐真的很衰欸。」這句話又出現了。

「怯。」我對他翻了個白眼。

就在我跟賴慈安的鬥嘴間,助有提神效果的下課鐘聲響了。

「桃花座喔,甘允芬。」一下課就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是謝宇心。

「閉嘴,我才想問妳,跟黃祥凱坐爽嗎？又要看你們上課打情罵俏了。」

看到座位表後我就一直轉頭看謝宇心,她臉突然變得很紅。

「喔呦……」謝宇心原本宨興的語氣突然溫柔了下來,皮膚本來就白白嫩嫩的她,瞬間發紅。

「臉紅什麼啦,幹麼不趕快告白算了。」

「不行啦。」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知道他喜歡的人。」她低下頭。

「誰？該不會是音樂班的吧。」

「嗯,而且是學妹……」

「唉真是的,我們學校的男生為什麼都喜歡音樂班的,音樂班的女生到底有什麼好。」

「我怎麼可能比的上她,而且,在這種時候告白被拒絕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在班上跟他相處,我希望能夠維持現在這樣。」

「也是。」這個回答只是順從她,但我早就很受不了她這樣很久了。

廣播又傳來鐘聲,同樣的音樂,卻讓人有兩種感受,下課的鐘聲聽起來就如同天賴,上課鐘聲聽起來就是會讓人的心情不爽到極點。

「上課了,待會聊。」

這節課是數學,坐在位置上眼睛看的雖然是黑板但心裡想的是別的事,數學課我通常只有發呆的份,因為老師講超快,謝宇心表面雖然這樣說,但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吧,自己心愛的男生雖然每天跟自己打打鬧鬧,但他心中放的是另一個女生,這種感覺真奇妙,偶爾很開心,但一想到,又很痛苦,跟莊予晗一模一樣,人家說一生交的朋友都差不多,是真的。

在這煩惱之於,我餘光瞄到旁邊的賴慈安大腿上放了一本滿滿都是字的課本,我轉頭,他拿著歷史課本埋頭苦背。

「認真喔。」我用一種任誰聽都覺得是在諷刺的語氣。

「我昨天沒看啦。」

「又在幹麼？打LOL？」

我這樣想也不是沒道理啊,我們班男生每天都公然在上課時間討論LOL,或回家一起組團打,直接無視老師,每天召喚峽谷、打上路打中路打下路……放學後繼續用班群聊。

「打妳屁LOL,陪我姐出去~」他還刻意拉了長音。

「喔。」

這傢伙,到底是認真還是不認真呢,他不是學霸,但成績也是中上的,偶爾會掉到中下,應該是看心情認真吧。

話說,這人還是有點好遺傳吧,支前見過他姐姐一次,真的超正的,頭髮長、 跟他一樣發育好身高很高、長得很甜美……

而賴慈安……正面長得挺普通的,但側面還真得有點帥到。

待續

內容嚴禁盜用

轉載請註明 黑色陰天::Black Cloudy Day MINJIE

臉書專業- https://www.facebook.com/blackcloudydayminjie/ 或直接搜尋 Black Cloudy Day MinJie::閔婕